象牙色的情笺

社畜一枚,写写科幻小说和APH

【普洪】地面偏离天使 (中)


研究报告被教授表扬了。

研究报告被教授表扬了?

研究报告被教授表扬了!!!

读大学两年,勤勤恳恳,风雨兼程,点名册上划着全勤的红勾,作业按时上交,报告认认真真自主完成,词数以万为单位,测验前都通宵复习但头昏眼花。然而教授偏偏不惦记她,看到她时连名字都会喊错,伊丽莎白不禁感慨在人生这四年都没法出人头地了。

结果教授直接在多媒体上把她的,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她和基尔伯特通力合作的研究报告挂了上去。坐在教室后排埋头记笔记的伊丽莎白听到自己的名字,本是惊异于教授正确地拼读了她的名字,结果抬头一看被齐刷刷注视着的目光吓了一跳。

她弧了半天,才发觉教授在对着她笑。

伊丽莎白记得刚收到基尔伯特的发来的邮件时自己十分不放心,抱着一种想吐血的心情开始逐字的检查,以免是基尔伯特糊弄一下交给她的。

出乎意料她的是,他写的东西逻辑还算通顺,专业词汇运用的相当熟稔,就连伊丽莎白自己负责的部分基尔伯特都划了条下划线来修改,完美到不禁让人怀疑是从哪个网站上复制粘贴过来的,她又开始不厌其烦的挑取数十个关键语句在各种搜索引擎上寻找相似词条,弹出来的几乎都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东西。

伊丽莎白这才仰倒在靠背椅上,无论如何总算研究报告是完成了,内心就稍微赦免一下他吧,然而他亏欠的还多着呢。

正是因为多留了一个心眼,教授在课堂上对她的几个提问都能顺利地回答,她心慌意乱地坐下去以后又听见教授开始大肆夸赞这篇报告这里如何那里如何,反正伊丽莎白是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然而心中被不甘心充斥着,她宁愿现在冲去基尔面前,一头撞在墙上自杀,轰轰烈烈死在他跟前,活着就不要见他了,要死才得干脆。

伊丽莎白把备份的打印稿拿了出来,又仔细看了一遍,哪里有教授所说的多么出彩的亮点,在伊丽莎白看来,权当是基尔伯特语句生动优美,浮夸的词藻这样随意拼凑成段。

“或许我应该去小说网站上去查一查。”

伊丽莎白放学后心情没有一直这么糟糕,她去门口蓝蓝路家买了一包薯条——一包薯条已经足够用来庆祝自己有朝一日被教授表扬。薯条才刚刚出油,接过的时候险些被烫得差点要脱手。“该死。”伊丽莎白忿忿骂着,用面巾纸包着一根薯条送进嘴里。

烫,烫死了,烫到味觉失灵了。

嚼起来就是满嘴的油腻和咸涩,当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味道,可是伊丽莎白觉得没有那么好吃了。她把薯条放回外带袋里,往学校里走。

不知道是什么动力驱使自己往文体楼上走,文体楼一共六层,为防止叨扰,每一层都只有一间音乐室,学生自由进出。伊丽莎白开始上楼,却听见有谁的脚步声轻轻地踏着楼梯往下的地方发响。伊丽莎白抬头看向面前从楼梯拐角下来的人,蓝色的外套挡住了楼道的阳光,光芒的变化让伊丽莎白忍不住眨了眨眼,想要看清眼前人的脸。

“诶?罗德同学?”她忽然叫住了继续往下走的人,对方抬起深蓝色的眼睛与伊丽莎白对视上,留余有不知从何而起的愠怒。

伊丽莎白的心跳停顿了一拍。除了帅气,词汇匮乏的她无法再找到合适的修辞。

“嗯?”本来失神着的罗德里赫突然被喊住,他花了一秒钟的时间驱散自己脑海中的烦心事,再用一秒钟的时间回忆自己是否见过面前的女孩,最后用一分钟来用否定自己的猜测并且迟缓地从喉咙发出一个音。

伊丽莎白别过视线,用一副像对待熟人的稀松平常的语气说:“你不练琴吗?你一般都会整个下午待在音乐室里吧。”

其实罗德里赫应该见过她的。伊丽莎白常常掐好他下课或者结束练琴的时间,或经过或正面碰面地就是想看看罗德一眼,有好几次还轻轻地擦过了对方的肩膀。大课的学生尤其的多,逆行在人流地伊丽莎白有时候非常显眼,但是能够寻觅到罗德里赫的身影实属不易,基尔伯特从来都不认为这是伊丽莎白下课来要找他是要一起去图书馆的理由。

“被楼上一群烦人的家伙打扰了。这样也好,我也应该休息一天。”罗德里赫的控诉中都是不耐烦的语气,他看了一眼伊丽莎白有些不太对劲的表情。“哦,好的。”伊丽莎白听罢,没有告别,径自握紧拳头继续往上走,撂下站在楼梯间的罗德里赫,他摇摇头,抱着琴谱便走着原来的路。

我绝对要去宰了那群人,伊丽莎白这样想着,脚下生风。她知道罗德里赫总是在四楼的音乐室,若那群人还没走,那么他们就是在五楼——

音乐室的门猛的一下被撞开,整个音乐室都传着回响,基尔伯特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看见伊丽莎白的魔爪又往他脖子伸过来,基尔伯特抛下正在调音的电吉他躲着跑开,一边在音乐室里兜圈逃一边大喊:“男人婆你怎么回事啊,好好的突然过来谋杀我。”

伊丽莎白的裙子和厚底鞋一点都不适合跑路,追击了好一会连基尔伯特的背都挠不到,只好气喘吁吁地坐下,背靠上墙,伸出她的手:“我累了。你过来,把头伸过来,我直接掐死你。”

“我有病才给你掐!你过来干嘛?”基尔伯特靠在门旁边的墙角,他决定如果伊丽莎白继续对他展开攻势就干脆从门口溜了。

伊丽莎白又开始滔滔不绝津津乐道她如何遇见罗德里赫还有罗德里赫和她说了什么,当然还是运用了大篇幅的心理描写阐述了自己胸腔里的某个器官如何如何停止了运转。

基尔伯特听不下去了,两手塞住耳朵直接打断她:“是那个家伙不可理喻,明明排演到一半里突然冲进来挑衅我们,费里竟然和他道歉,现在罗德里赫走了,费里弗朗西安东尼都回去了,我们排练都排练不了!”说着气冲冲地踢了一下墙,留下一块不深不浅的脚印,他又不得不被强迫症迫使地扯来一旁的窗帘开始蹭掉。

伊丽莎白不敢细算他话里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她只感觉到有点失望,既没法欣赏罗德弹琴,也赶不上观摩基尔伯特的排练。

基尔伯特从来不说自己练的是什么,就算伊丽莎白使出绝学他也闭口不谈,说什么卖关子的话可以让自己眼前一亮之类的。伊丽莎白又抓不准安东尼奥和弗朗西斯的下课时间,没课的时候他们就不见踪影。哦,上一次她好像还在走廊见到弗朗西斯,那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什么味道……?”基尔伯特向四周扫视,目光回转几次后停留在伊丽莎白手机抓着的袋子,他探过头,土豆散发的香气从刚才伊丽莎白进门的时候就在诱惑着他。伊丽莎白拍掉他偷偷伸过来的手,自己开始吃,不时砸吧嘴,基尔伯特乞求的眼神都盯得人春心荡漾——当然那只是一瞬间的神情,基尔伯特遭到一个嫌弃眼神之后忍不住开始反讽:“你不是在减肥吗?就知道吃,薯条最容易吃胖了,别怪本大爷没提醒过你……”他抬头看了一下伊丽莎白津津有味的样子,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基尔伯特的内心又按耐不住地在挣扎,只好使用苦肉计:“我好饿……排练一中午了,男人婆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伊丽莎白动摇了,斜着眼,把袋子往他眼前一伸:“好吧,就一条……啊喂……!?”

基尔伯特一手伸进去,抓出一大把就往嘴里塞,伊丽莎白再往袋子里看,薯条明显见底了。

基尔伯特尝到了油腻的一巴掌的滋味。

伊丽莎白赶紧拿了剩下的往嘴里塞。

现在忽然觉得,薯条真好吃。


基尔伯特,这家伙才不是省油的灯。

罗德里赫永远觉得基尔伯特跟其他人很不一样,他的头发是灿烂的银色,像极了冬天结了白霜的草丛。他会弹吉他,插上电的那种,又响又尖锐,每次在弹的时候罗德里赫感觉到好像有一只手在用锋利的指甲挠着不平的墙。他说话尤其招人厌,罗德里赫想来,唯有学生会的亚瑟能够与之媲美,听他说话心灵就如同被他的吉他声刺扎,故干脆用拳头招呼别人。因为总是招惹麻烦,他受的伤除了是跟别人干架来的,大多是出自他父母的棍棒,读了中学、大学还是一如既往,只是他永远能自己解决问题,而且父母管教不到罢了。

基尔伯特拦住罗德里赫:

“喂,我们做朋友吧?”

眼睛像淌着鲜血一般闪着明亮的红色,渗透着令人可怖的光,罗德里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加紧了脚步绕开他而过,然实际原因是其实他已经快要赶不上钢琴老师的课程。他听到基尔伯特在背后跺脚,含糊不清地骂着什么脏话。

学校的人都对“基尔伯特”这个名字敬而远之,没和基尔伯特交朋友,到现在都没认为是错误的决定。

出乎意料,罗德里赫竟然就这样和基尔伯特杠上了。

他注意到住在楼上的恰好是那个留着银发的孩子,从此以后生活也因为那孩子而过得无比烦恼。

本来罗德里赫刚开始对他直接无视而过的,然而后来他开始用一些恐怖的方式来烦自己,比如在午睡时间弹嘈杂的电吉他,比如在深夜入睡前在窗台引吭高歌。

罗德里赫对他唯一佩服的就是他打人时候的架势和气魄,他也想学打架,然后一拳把基尔伯特打进水沟里。但父母很严,绝不让罗德里赫接触什么歪门邪道,尤其是打架之类。于是罗德里赫只能坐在钢琴前发呆。

他又听到了楼上传来一阵地板上有什么东西在挪动拖沓的噪音,他立即会意基尔伯特正在摆弄他的割草机和音响。噢,天啊,他开始弹了,就像割草机锋利的刀片在光秃秃的木板地面上摩擦,或者说更像迸溅出火光的电钻,在罗德里赫的耳腔鼓膜上扎出一个孔,两个孔,三个孔………不行,不能就这样容忍这个家伙为所欲为!

罗德里赫开始用力地敲着面前的琴键,故意挑了一首充斥着强音踏板的曲子,手指在大跨度的黑白键辗转,被强按着的几个音符共振让整台三角钢琴开始震颤。才弹过四五行,楼上的大转速马达电音戛然而止,罗德里赫暗自偷笑,但还是有始有终地依照原先的响度激情高昂地完成一曲。

基尔伯特每次开始吵人,罗德里赫总用同样的方法回击,百战不殆,到最后罗德里赫最终还是能享受一段安宁的午睡时间。

上中学的时候基尔伯特搬家了,这是个好消息。罗德里赫感觉长久以来都没有活的这么舒坦了,这种舒坦一直持续到他发现基尔伯特也与他在读同一所中学的那个时刻。

冤家路窄,罗德每天都尽早到校再尽早回家,尚且能避开那个聒噪的家伙,也没有再发生什么争端。

刚入夏的时候难得有一个如此的好天气,白昼开始延长,没有雨,四处总是明亮着的。罗德放学绕了远路,他不得不去远一点的地方买一些书,学校后方的围墙后有一个小巷,只是罗德路上擦肩而过的地方,前后都是墙,平时只能见到翻墙而跃的野猫。

今天似乎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还有交杂的谩骂,可能是有谁在此处约架。罗德只想迅速经过以免惹祸上身。巷子中有两个人推推搡搡,一边狠毒地咒骂,一边试探对方看谁要先出手。一个银发的男学生忽然就擒住对方的手臂,用膝盖向着他腰部一顶,顺势抓着翻过他的肩膀就往地上压,那个金发的男学生整个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肢体骨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就像叩打窗户一般,地上的人侧着头,突如其来的痛苦让他不能动弹,只能斜着蓝色的眼睛盯着站着的人。基尔伯特收手,只是看着倒地的家伙,得意地笑着。

忽然冲进来一个身影,基尔伯特还未定睛看清,就觉得自己的衣领口被一把扯了过去,勒得他近乎窒息。他下意识地向前挥了一拳,奈何对方不肯松手,拳头直直压抵着基尔的喉咙。

“罗德里赫?”基尔伯特吓得睁大了眼睛,他扯着对方手腕想要挣开,罗德和基尔一般高,只是比他再瘦些,以至于揪着领口的手上爆出了青筋。基尔伯特忍无可忍直接抓着折过他的手,扭转间听到骨头的清脆转响。“嘶……”罗德里赫咬紧牙关,却因为耐不住疼痛而倒吸一口凉气,钳住基尔伯特的手也不得已软了下去。

基尔伯特退了几步距离,看了一眼罗德,在看了一眼受伤的瓦修,沉默了半晌,转身便跑,脚步很轻,越来越远。

罗德里赫蹲下,用右手搀着瓦修的手臂让他能够靠墙坐起来,瓦修的下巴渗出血,面无表情,但是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他正强力隐忍着痛。

“为什么他要打你?”罗德里赫对着这位信服的挚友发出了质问,自他们认识以来罗德里赫知道瓦修不容易得罪别人,也不愿意掺和别人的闲事,却招惹上了基尔伯特。

瓦修·茨温利,这个留着金色头发的男孩,只是摇头,凌乱的碎发有些阻隔了罗德注视他的目光,否认发生的一切事情不是最好的借口,罗德里赫仍然蹲在他面前困住他,如果无法得知前因后果他不会罢休。

“我偷偷跟别人买了枪支,那个家伙看见了,就想抢走我的枪上报学校。打架是我约的,如果他打赢了我就得自己去报告学校……呵。”

国家的法律申明居住于本地的公民不被允许拥有枪支,自己承认罪过尚且可以减轻甚至减免责任。瓦修早就听闻基尔伯特战斗力惊人,现在的确是领教到了,并且许下的承诺简直是自掘坟墓。

罗德里赫松开抓住瓦修的手,“枪呢?”他问。

“家里,藏起来了。”

“你买枪做什么?”

“我爸欠债,总有一些烦人的家伙跑到我家里……你知道的,我只是吓吓他们而已。”

紧接着他们都沉默了,无论这次战斗谁赢谁输,也不能确切的判定谁绝对是错的,就像罗德难以把“不良少年”和“品行端正”这两个标签同时贴在基尔伯特身上一般。

瓦修勉强能行走,罗德和他道别,往着相反的地方走。

左手手臂特别痛,稍微动一下仿佛刺破了某一条痛觉神经,让他不得不保持一种弯曲着的姿势,罗德额头上冒出细小的汗珠,他已经隐隐猜到了结果。于是当埃尔德斯坦先生及夫人下班回家,看到的是儿子左手缠着绷带坐在沙发上等他们。

“我不小心摔的。”罗德里赫说。

他至此以后的一个月学业还是照常进行,但是每日练习钢琴不得不因此而取消。他感觉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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