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色的情笺

社畜一枚,写写科幻小说和APH

【普洪】地面偏离天使 (下)

比赛开始前,伊丽莎白拉基尔伯特去买花,她一个人在花店里兜兜转转,这挑那挑,差点要买走那束紫色的康乃馨,她说这花的颜色和罗德的眼睛一样好看,基尔伯特及时制止了她:“你确定要认罗德里赫作妈了吗?”伊丽莎白吓得把它放了回去。

最后伊丽莎白还是挑了一打玫瑰花,这东西便宜不到哪里去,伊丽莎白翻了翻左边的衣袋掏出一些钱,再从右边的衣袋掏出一些钱,左右两个裙子口袋被她翻捣出来又翻进去,又凑出一点钱,店主看着她这样慌乱都不免感到尴尬,然而伊丽莎白相当执拗,花的数量不肯减少,店主却无可奈何。伊丽莎白不得已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基尔。

基尔伯特被盯得不行,不得不拿钱出来替伊丽莎白付了另外一半,店主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伊丽莎白却春心荡漾地抱着花拉着基尔伯特跑了。

其实基尔伯特很想问:“待会我也要比赛,你为什么不给我买?”话还没出口,他意识到如果这样的话他就要为自己买单,想想还是算了,本大爷哪里有这么小气,以后再收到花本大爷也不介意。

结果伊丽莎白就想直接上礼堂去,早了开场一个半小时,上帝啊,现在晚餐都还没吃。她说她要抢前排的座位,这样才有最宽阔的视野,基尔十分担心她抱着一大束花在学校跑来跑去就像一个追着偶像乱跑的私生饭,“我乐意。”伊丽莎白心情还不错,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走在了前面,“你自己去吃晚饭吧,给我带……嗯……随便买个面包给我吧,不要奶油。”

基尔伯特一个人在校门口小吃街随便买了几根香肠,一边嚼着一边在面包店里晃荡。来回找了好几圈他才意识到自己失策了——没有奶油的面包还得转几条街去找中餐厅的馒头,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伊丽莎白要求怎么这么多,甜一些的面包又何尝不可?

天色发暗,稀疏的云层在浮动着,月光隐隐约约地透过,远不比布帘缝隙中礼堂中明亮闪烁的灯光。人群开始向礼堂涌进,基尔伯特举高了装着馒头的袋子,白烟伴着香气往空气中扩散,基尔伯特也忍不住舔了舔嘴角。他挪了半天,终于探头看见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的伊丽莎白,她抓着座位扶手,另一只手捧着花。

礼堂第一排视野出奇地好,基尔伯特也曾有幸领略过,人人都想坐并且自以为一定能抢占到一个位置,因此长长的人流就从第一排的过道前挪动,直到发现没有位置才再转上第二排继续挪,黑压压的人头就这样拥堵在礼堂前排,基尔伯特被迫挤在其中,他宁愿上最后一排坐着。

他离伊丽莎白又近了一些, 然而他却留意到有男人故意用自己的裤腿去蹭伊丽莎白的裙摆,伊丽莎白厌恶地缩起了自己的腿,她忍了一次,这并不代表她会忍第二次、第三次,又有两个男的一前一后往伊丽莎白旁边凑,其实他们大可不必学着前面那个男人作死——伊丽莎白抬起她的脚,高跟鞋的尖端瞄准了那两个男的发灰的皮鞋猛刺下去,再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收回了脚,他们都吃痛地叫了一声,引得周围的人投来鄙夷的目光,大众面前丢了脸的他们岂敢再找伊丽莎白的茬,能离她多远就走多远。基尔伯特脸上憋住了笑,内心却在狂喜。

基尔伯特等不及,拨开前面走着的人冲到伊丽莎白跟前“喏,你的馒头。”他把袋子往伊丽莎白怀里一丢,伊丽莎白被烫得差点跳起来,馒头在伊丽莎白捧在手上跳了一会儿,她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去拿着它,伊丽莎白把高跟鞋往基尔伯特鞋子上找准了脚趾头的位置,左右一碾。

基尔伯特一瘸一拐地爬上了倒数几排的位置,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伸长了右脚,咬紧牙关“嘶嘶”地吸着冷气。

混蛋伊丽莎白!

过了一会,进来的学生少了许多,挤了那么长时间终于人人还是能坐到自己觉得合适的位置,忽然地,红色的大帷幕被拉开,观众席的灯变暗,视线都聚焦在讲台上发着光的男人,“死眉毛……”基尔伯特骂着,但是全场女生的呼喊完全盖过了基尔伯特的声音,学生会长的发言他也听不进去,倒是令他不得不回忆起亚瑟那个家伙,直到一个星期前才把演出表演单丢给他。

“我找不到人,现在才给你。”他耸耸肩,这理由合情合理得让基尔伯特无法反驳,“劳烦会长大人这么多次来找我,感恩戴德。”基尔伯特说着,其实内心就特别想往亚瑟身上揍几拳。只不过亚瑟身上用钞票披成的盔甲远比谁的拳头的坚硬,要是打起来首先他自己性命就先不保了,于是他只能有苦说不出有气没处撒。

他快速地瞄了一眼表演单,比赛分五次举行,果真他的节目恰好在第一天的最后一项。全是套路,这绝对是故意的,全都是套路!他们这群人就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啊,晚上九点半?这个时候我还在学校晚自修呢……”费里西安诺在电话中拖长了声音,温柔却无力,估计是午睡时被吵醒了,基尔伯特听到他这么说,真的超想要把面前的课桌砸了,“应该是有办法的吧,”费里西安诺继续说“如果老师能同意我的请假的话我就可以尽快过去。”

基尔伯特面前的桌子才幸免一死。

礼堂里的阶梯座位和宽敞的音响环绕确实让这所大学独具特色,不同变化形式的灯光和明亮的荧幕,于是学校总是不厌其烦地举办各式各样的音乐比赛。

基尔伯特对什么表演都不感兴趣,尤其是开场本田菊的宅舞和海格力斯的冗长的男高音。他向前排的伊丽莎白发了一条短信:

“你在干嘛?”

过了好久她才回:“别吵,罗德里赫待会就出场了,好好看着。”

基尔伯特“啧”了一声,关掉手机屏幕,趴在前面一排的座椅背上看着别人鼓着掌把海格力斯送下台。然后舞台的灯熄灭,只有一束光点亮在入口处,观众席都安静了,这让舞台上的脚步声格外清晰,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上台,灯光随着他的位置游移,直到他站在舞台中央,正面向着观众,深深地鞠了一躬时,四周的灯才缓缓亮起,都往着他的方向点亮,忽然掌声和呼喊迭起,此起彼伏的海豚音扎着基尔伯特的耳膜,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罗德里赫就如此受青睐,即使是像伊丽莎白这种表现他已经习以为常。

伊丽莎白特别容易激动,他担心她会不会激动到把玫瑰花往舞台上的家伙脸上扔去……不过基尔伯特愿意代替她这么干。

罗德坐下,开始弹。

他按下琴键,整个礼堂的音响都有迟钝的回响。基尔伯特想,他好像还真的把自己当做音乐家什么的,闭着眼睛,整个人差点要伏在钢琴上。他弹得缓慢,令基尔伯特惊异的是,这不是罗德里赫一直以来练的曲子,但是现在这首非常耳熟,耳熟到旋律他都能哼出来,唯独叫不出这首曲子的名字。

罗德里赫已经有好久没有弹过这首曲子了,从小到大他练一首又一首,仿佛就像例行公事一般。他有天晚上离开的时候,月明星稀,他看见基尔伯特排练结束后和费里西安诺拥抱,然后是安东尼奥,最后很不情愿地、只是和弗朗西斯击掌。然后他们没头没脑地开始闹和笑,像闷热夏夜中空穴而来的寒风,简单来说,可谓孤独。而能担当起独奏的钢琴永远在舞台中央最明亮的地方,众多的听众围绕着它只是反衬它的孤独。

而乐队中人人总是相依偎,从来没有人会说哪个乐器就是舞台的灵魂,它们总是缺一不可,演奏才得以为继。

最后分别的时候,他们四个拥抱在一起,约定着下次排练的时间,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长,控诉着悲怆。

罗德里赫的手指轻巧地拂过起伏的琴键,落下细密的雨点,秋天的清晨没有露水,冬天的傍晚归鸟不鸣,只有从不间断的阴雨从春到冬,从昼到夜,伴着满天的流萤。那段旋律又被重复了一次,它总是撞击着罗德里赫的内心,以至于让他敲击的手指有点僵硬。

一气呵成,荡气回肠,仿佛罗德还要继续无休止地弹奏,四周的寂静让他只听到自己的喘息,他的思绪停顿在乐谱末端的音符上,过了两秒,掌声如雷,从近到远地像是被次序引燃一样地响起。

基尔伯特口袋中的手机抖了抖,礼堂中的他眼睛一下适应不了刺眼的屏幕,忍不住揉揉眼:

“是贝多芬的《悲怆奏鸣曲》。”伊丽莎白发给他。

他想了想,的确是的,于是没回复,基尔伯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拨打了费里西安诺的手机号,脚不住地蹬着前面空座位的椅脚。

刚开始拨打,只是一段音乐被循环了一遍、两遍,基尔伯特盯着界面,再三确认自己没打错人之后,又把耳朵凑近听筒。

“您拨的号码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基尔伯特用力敲击屏幕挂机,不肯懈怠地再打一次,如此重复了三四次,估计费里的手机也被他烦死了,直接以忙音了断这场通话。

他记得高中教室的信号极差,这么说费里西安诺绝大可能是还仍然待在教室里,如果是高三级的晚自修结束绝对赶不上了,天啊,这下问题有点麻烦了……

基尔伯特赶紧又拨通了安东尼奥的电话,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他知道安东尼奥可以做到边弹吉他边唱歌的,而且还不赖,这是那些绕在他身边的姑娘们有目共睹的,只不过这长时间无人接听让人心里发慌……嘿,他接了!基尔伯特手机差点从他手中滑落。

“基尔,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你这个混蛋到学校了没有,我们快开始了。”

“我在公寓里啊。”

基尔伯特感觉受到了暴击, 他始终想不通安东尼奥为什么要在离学校三十分钟车程的地方租公寓,每次过去都让基尔伯特的摩托车不堪负重,而且总要面对他的一直黑着脸的合租舍友。

“你特么的待在公寓里干什么?快点滚过来!”

对方沉默了几秒:“我被罗维关在房间里了。”

罗维…?对,那个罗维诺,那张充满着戾气的脸在基尔脑海里清晰起来,那是去招租的时候基尔伯特也有跟安东尼奥一同去,谁知道罗维诺恰好也是同一所学校的,真无法想象安东尼奥是如何与他共处这么长时间,一个狂妄自大程度于基尔伯特有过之而不及的家伙,他原本觉得能够和罗维诺道不同而相为谋,直到他看见有一回罗维诺和路德维希吵架,差点就要打起来,基尔伯特从此以后打心底里怨恨这家伙。

“那怎么办啊!你干嘛不早点给我打电话?”

“我也没办法啊,罗维诺跑出去了啊……而且我手机欠费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上次欠我的钱还是帮我充话费吧……”

基尔伯特立马让他打住:“以后再说!你现在怎么出来,跳窗也要给我赶到!”

“你来跳啊!”安东尼奥在电话中既焦急又无可奈何,“八楼啊大哥,你只能见到我的遗容了。”

这才不是意外,绝对都是计划好的,看来那群基尔伯特的仇敌看来都已经盘算好了要让他出丑。罗维诺啊罗维诺,你对我弟弟不客气,现在又来挑衅本大爷,以后有你好受的了!!

只剩下弗朗西斯,现在联系弗朗西斯他相信也是徒劳无功,不曾想电话顺利拨通以后传来的只是一阵嬉闹声,弗朗西斯压着声音说:“啊基尔抱歉啊,哥哥现在被一群女孩子缠着,我脱不开身……”然后他就听见一阵翻箱倒柜的嘈杂声,好像手机被夺走,有几个女人的声音夹杂在一起,以至于说的话含糊难辨,只能听到其他人银铃般刺耳的笑声,基尔伯特想要再仔细听,结果不知道被谁挂掉,他特别特别特别想把手机砸掉,其他人都深处水深火热之中,弗朗西斯竟然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享艳福。

不行,现在砸不值得,等比赛结束,他一定要往弗朗西斯脸上砸,就往他那高鼻梁上砸!

是的,比赛还得进行下去。

爱德华在礼堂听众席里来回的跑,只希望能找到基尔伯特——临近上台的参赛者得尽快到后台等候,他被迫派遣为做那个跑腿的炮灰,他确乎看见基尔有进来礼堂,只希望现在他还在会场中,老天保佑,爱德华喘着气向昏暗的后排扫视,终于他看见斜倚在座位上的基尔伯特的脸反射着手机屏幕的光,又灵异又显眼,他赶紧跑过去:“贝什米特同学,你是时候去后台了,再过三个表演就是你了。”

彼时基尔伯特正在打着字,“等我一下。”他抬头看了看爱德华一眼,低头按了发送键。

前排的伊丽莎白有点疲倦,掏出手机,恰恰基尔伯特发来短信:

——你还在吗,我很快要上台了。

——我好困,你快点,表演完我还要看演奏组的颁奖。

基尔伯特吧手机往口袋里一揣,站起身,对着爱德华说:“后台怎么走,带本大爷过去。”

后台有器材室,基尔向老师签到以后就径自闯了进去,那些蒙上灰的电子琴、小提琴这类,基尔伯特也不会用,他翻了几个箱子,最后从墙角的箱子底部拿出一个长盒子,打开来,散发金属锃亮的反光,是一把长笛,基尔掸了掸细灰,把气口凑近嘴边吹了几声,音色勉强凑合。

他自己的电吉他在早些时候就被送到后台来,还有安东尼奥的木吉他、弗朗西斯的手风琴,基尔伯特上前,拍了拍它们。

“对不起啦,没法带你们上场。”他说。

本大爷一个人也可以!

他走向红帘外打下来一束明亮的强光的地方,被黑暗的舞台之下反衬着,他只看到身旁浮动的灰尘映着头顶的光,心跳声被放得很大。

台下开始有人闲言碎语,基尔伯特既没有带着他名声大噪的乐队,也没有带着他引以为豪的电吉他,只是拿着把东西上台,实在是特立独行。但是大多人都是无言地看着他的,这些始作俑者完全明白事情的始末,只为了让他难堪,内心只是偷笑。

舞台上还有为罗德里赫而摆放上去的钢琴,基尔伯特快步过去搬起了那把光滑油亮的琴椅,就放在了放在了话筒面前,舞台正中央——放在了伊丽莎白的正前方。话筒被调整到一个较低的高度,这时他才坐下,伊丽莎白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

伊丽莎白注意到他白金色头发与灯光交融显得发丝柔和而模糊,眼眶因凹陷而深邃发暗,但是无法阻止人被他红色的眼睛吸引,基尔伯特突然抬眼看她,她从未觉得自己和他距离如此近过。

当基尔伯特吹出第一个音符的时候,沉默弥漫了全场,长笛的独奏的确单薄,却让人们不会遗漏掉长笛空灵的音色,旋律逐渐明晰起来。

有人辨认出了基尔伯特吹奏的乐曲,不由自主地,一些人开始跟着哼起来,就连歌词都能像样地拼凑几句。

Egy földre tévedt angyal jött el a széllel
迷失在凡间的天使随风而来

Egy lány szívébe bújva
隐藏在女孩的内心

Vajon most hol lehet
她现在身在何处

Megtalálom majd bárhol jár
无论在哪我都要找到她

像匈牙利的留学生都对母语的流行音乐抱有亲切与归属感,但如果没有那匈牙利姑娘的跟唱,基尔伯特还没意识到这所大学的留学生之多,她们给听众席惊起一片不小的波澜。

Hiszem a sors rendelte így imám elérte
命运的要求驱使着对她的祈祷

Egy földre tévedt angyalt keresek régen
我找寻着迷失在凡间的天使

Jön talán egy jel,majd megsúgja,mit tegyek
—刹那的心动,真得心有灵犀

Láthatatlan szívdobbanás
看不见的心跳

Úgy hív
是她的呼唤

基尔伯特其实并不会唱这首歌,但他总是能听到伊丽莎白平时不自觉地哼唱,甚至在研究报告面前困意席卷时,迷糊中还会谈吐着那个音调。

好听,那时候脑海中只是充斥着这样一个形容词。伊丽莎白德语讲得很流畅,甚至在日常中都不曾听她说一句匈牙利语,直到她不知不觉唱起歌时,基尔伯特才领略到匈牙利人说母语的美妙,饱含深情。

他听不懂歌词,但是从未练习过的他却能吹奏出分毫不差的旋律。

“Földre Tévedt Angyal”伊丽莎白把歌的名字写给他,当时她想了很久,人总是习惯忘记自己习惯的东西。基尔伯特拿图书馆的匈牙利词典去查,很艰难地拼出了含义:

晦涩的发音标注让他不想继续再试着拼读下去,有点像霍兰德蹩脚的口音,但是这也让他没有去寻找这首曲子的含义,他有些后悔,在他看来或许像地方的童谣。

实在美极了,当全场中不仅仅是留学生唱得出来的时候,基尔伯特想。

És összezárja majd a jót a széppel
她让我想起世间一切的美好

Ez az elképzelt arc
这娇美的面庞

Ami kedves és szép
美丽而又温存

Ugyanúgy hat mindig rám
让我如此迷醉

学校的灯光效果还在听众席上扫荡,闪得人晃眼,基尔伯特凭借明亮的舞台反光看清了伊丽莎白的脸。长发被撩到耳后,氤氲着水汽的绿色眼睛和基尔伯特目光交汇,她的嘴唇在随着旋律张合,哼唱出那首她最熟悉的曲子,一手捧着玫瑰,一手攥紧了自己的裙子。

灯光略过的时候她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返回来时脸颊发凉,几行泪这样淌下。

Az elképzelt vágy minden pillanatát
梦境中的每时每刻

Szerelemmel élem át
都让我因爱而生

Tudom értem jött el 
她为我而来

Engem hív
她向我召唤

Nem csak az álmomban él
她不只生活在我的梦境中

……

一曲结尾,基尔伯特深深地喘息了一声,抬头看到伊丽莎白正在用手抹眼泪,可能是感动,更有可能是基尔伯特让她想起了不好的回忆。那时掌声雷动,沸沸扬扬,基尔伯特翻身下台,赶紧跑到她面前。

她不只生活在我的梦境中

她就在我面前。

基尔伯特伸出衣袖蹭了蹭伊丽莎白涕泗横流的脸,伊丽莎白好像看见基尔伯特说了两句什么,只不过轰动的掌声仍然未停下,她听得不清不楚。下意识地推了基尔伯特一把,谁叫他们俩同时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干脆就往礼堂门口的方向拽出去。

也不知道是谁先使的劲,反正他们就被不可预知的力量驱使着往礼堂之外跑,比起接下来的演出,比起孤零零被抛弃在座位上的那束花,他们各自更想要一个答案。

“你为什么哭了?”

假如伊丽莎白早知道基尔伯特选这首歌只是灵光一现无意之举的话,她才不会像那样感动的一塌糊涂,她也不会好心好意地给他献上一个属于熟人之间友好的吻。

当然已经太晚了,基尔伯特偏过脸,让伊丽莎白的唇瓣蹭过他的脸触碰到他的嘴唇,他们并没有多么高超的吻技,但是对方一呼吸便能嗅到彼此的气息让人动情。

伊丽莎白超想一拳甩他脸上,但手却使不上劲是刚才的情绪使然。

基尔伯特却一下子抓住她两只手,缚在前头,伊丽莎白不安而挣扎着,未曾想他的力气出乎意料,终于她安分下来,抬头看见基尔伯特也在看着她。

伊丽莎白不流眼泪的样子才好看啊。

“伊丽莎白?”

“干嘛?快放开我!”

“你是不是很感动啊?”

“没有,哪里有!”

“那你为什么哭了?”

“因为……”伊丽莎白转来视线:“因为好听。”

“真的吗?”

“啊?”

“你答应过我的,如果好听,你就要给我送花上来。来吧,虽然不是在颁奖台上,我就等着了,你现在可以回去拿。”基尔伯特松开手并交叉在身前,满足与期待溢于言表。

切,真是孩子气。她白了他一眼,梳掠自己耳边的发丝,取下插在自己头发上的那朵天竺葵,别在了基尔伯特胸前的衣袋上。基尔伯特睁大了眼睛,他还不曾见伊丽莎白把头发上的花取下来过,甚至让人碰一碰都不肯,难道她就愿意这样随随便便地把花交给他。

“薄礼一份,还请笑纳。”

基尔伯特看着她好一会,她离他距离很近,他低头便能闻到她头发上携着丝丝缕缕天竺葵的清香。“你怎么舍得把花送给我啊。”

灯光下的伊丽莎白脸颊染上绯红,嘴唇颤动欲说还休,别过头不自然地压低声音说:“定情。”

安静过风吹草动的话再基尔伯特耳腔中清晰地回荡,心潮像风雨前浑浊的河流蠢蠢欲动,他靠近了伊丽莎白,盯着她的眼睛,“真的吗?”话刚出口,惊觉不妥,伊丽莎白自不像那些羞涩得畏首畏尾的女孩子,沉默着还是点了头。

“伊丽莎白……我觉得……”基尔伯特干咳了一声,期待着回复的人不由得揪紧了心,“如果你带着我这么帅的一个男朋友在学校里晃荡,会不会被群殴啊。”

迎面一个上勾拳。

他尖叫一声,男人婆下手怎么这么重,不就是开个玩笑吗。他用手捂住脸,多半是觉得脸部肌肉发疼,其实也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终于才缓慢说出了自己内心里跳窜着的声音:“……你不是更喜欢罗德里赫吗,啊………我以为……”

“笨蛋,崇拜和爱,哪里会一样啊。”

这才令两人释然。

伊丽莎白陷入一个硬邦邦的拥抱,果然练过肌肉的抱起来就是不舒服,比起相隔着嘴皮子的亲吻,拥抱总是让人感觉到无比踏实,无比。

基尔伯特手机响起来,狂抖得有如方才基尔伯特的心跳。“Ve………对不起基尔哥哥,我们刚才突击测验了,我刚刚才看见你的短信,对不起对不起我去不了,我不要你请我吃意面了,我请你吃!对不起对不起!”基尔伯特听到这个有些尴尬,正在迷惘着应该如何回答,他又听见伊丽莎白在一边不悦地念叨着:

“我还以为你吹《Földre Tévedt Angyal》的时候还想过我呢,真是该死,令人丢脸。”

基尔伯特忽然对她一笑,“那我请你吃十顿意面吧。”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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